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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 (1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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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欽平的生日在十一月初,他人還在摩洛哥出差,收到辛賞踩著摩洛哥淩晨的點給他送的生日祝福。

辛賞不僅給他發私信說生日快樂,她還發了社交圈寫:祝我全天底下最好最偉大的哥哥生日快樂,歲歲平安和健康。她還不忘跟個鮮紅的愛心。

配圖的時候,辛賞報了個“小仇”,她配的是許欽平小時候的照片:五歲左右,在某個景區,穿著龍袍皺眉撅嘴生氣被迫坐在龍椅上拍照的樣子。雖然表情不好,但他翹著一只腳,也很霸氣,和成年的他十分神似。

不少人給辛賞點讚跟風祝福她哥哥。最“瘋狂”的應該是何破立。

何破立自從和辛賞加了好友之後,兩個人是時不時閑聊兩句,何破立問過辛賞,她的社交圈裏非洲的照片拍的那麽好是用什麽相機拍的。

辛賞看何破立發來的幾張照片恰好都不是她自己拍的,是展會上那個男孩子拍的,她說何破立:你眼睛真尖,把不是我拍的都挑出來了,你讓我怎麽回答你?我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麽相機拍的,沒問過。

何破立哈哈笑,她又問辛賞非洲好玩不好玩,是不是一個人去的。

“不是,跟我哥去的。”辛賞當時是這麽回答的。

何破立看到這句話就了不得了,她最近對“哥哥”這件事很敏感,於是她不由向辛賞問了不少問題,比如:你哥對你好嗎?有哥哥是什麽樣的感覺?哥哥欺負妹妹嗎?

“我哥年紀比我大很多,從來不會欺負我,對我很好啊。”辛賞這麽回答,她還說她以前家長會有時候也是哥哥去開的,哥哥還能教她的作業,總之她哥哥又帥又聰明,很優秀。

辛賞的話讓何破立感覺:她如果有哥哥應該也會很好。何破立對辛賞的哥哥也特別有好感。

看到辛賞給她哥哥發生日祝福,她也激動跟著“瞎喊”:我也祝你哥生日快樂啊!

何破立發完祝福,她覺得別人家的生活好像都很正常,哥哥妹妹,溫溫馨馨,而她家裏,她都搞不清楚她爸媽到底算是為了什麽而分居的。

何勤這幾天每天一早起來買菜,然後開車送去陸敏的住處,中午他會去陸敏那吃飯,晚上有可能回何家,要麽就約何破立一起吃個飯。

何破立覺得自己就像個孤兒,沒人管她,她每天在游蕩也找找工作,她的專業是空間設計,投出去的簡歷都沒回應。而何破立在這座城市也沒有什麽朋友,她實在無聊就報了一個手機攝影班,叫跑焦攝影班,過去學如何用手機拍出好照片。一周就兩節課。

何破立也叫陸敏和她一起去學習,她認為自己都快悶得發黴了,陸敏肯定也會這樣。何破立為這事給陸敏打了兩個電話,第一個電話她說:“我幫你報名嘿?”

“不要,媽不去。”陸敏拒絕。

第二個電話,何破立說:“我已經幫你報名了嘿。”

陸敏嘆了口氣,她說:“媽不去。”

隔了一個小時,何破立人就來了,她進門撅著嘴,她說道:“去嘛去嘛,你反正也沒有事情。”

陸敏看了她一眼轉身去了書房。

何破立一個人在陸敏的新家裏轉悠,裏面冷冷清清的,沒有什麽人氣,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,難得變得沈默。何破立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多思多想,不喜歡自尋煩惱,可此刻她莫名有種理解那種情緒了。

何破立走到書房門口,靠在門邊看陸敏在念經,陸敏早年養成了誦經抄經的習慣,沒事成天就是禮佛。

以前何破立不以為然,此刻她是明白也忽然越發不解,她喚道:“媽。”

陸敏沒回答,她的一段經文還沒完,不能停,她連眼皮都沒有動。

“媽,媽,媽,你有聽到我說話嗎?”

陸敏擺擺手示意她等一會。

何破立笑了聲,開始自說自話:“媽,懊惱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情?我們每天有那麽多的時間,為什麽就不能讓自己開心起來?”

陸敏還是沒反應。

何破立真的想不明白:“為什麽別人家都過得那麽開心啊?他們一家和順好像是很簡單自然的事情,為什麽偏偏我們家這樣啊?”

這句話讓陸敏頓了頓,這個問題她也想過,她想為什麽偏偏是她弄丟了孩子。陸敏年輕的時候其實個性和何破立很像,張揚自信,她甚至覺得自己身上有無窮的力量,她不怕把事情搞糟,她認為自己都有能力去解決這些。但兒子何譽走丟後,她四處尋找,絕望蔓延,她看到自己不過是一塊礁石,在所有事情面前都是渺小的,無能為力的,那些浪就肆意拍打在她身上。

何破立眼裏,陸敏還是沒什麽反應,她就走進去很想打斷她,她說:“我給你看看別人家的生活氛圍。”

何破立翻出了辛賞的社交圈,她要陸敏看,她把手機擺在陸敏的經書上。

陸敏皺眉嚴厲看了眼何破立。何破立沒有平時的嬉皮笑臉,也沈著臉,她又說:“你看看別人嘛!我們不是要去羨慕別人,而是要努力朝那個方向去!”

陸敏聞言垂眸是想拿開何破立的手機來著,但她一眼看到了令她震驚發抖的東西。

這個周末許欽平就要回國了,黃廣亮便約了許欽平一家人吃飯,他說是兩家很久沒聚會了,過段時間黃彥瑤就要去海原實習學習要拜許欽平為“老師”,這也是“拜師宴”。

黃廣亮把“拜師宴”的時間就訂在許欽平回國的當晚,迫不及待,原因是他自己隔天要出差,又不想錯過了那天“拜師”的好日子。

許鵬把家裏人都通知到了,他也叫辛賞一起去。

辛賞是和許致良一起從學校出發的,在去的途中,辛賞照趙蓉的吩咐給許欽平打了一個電話提醒他晚上別遲到了。

許欽平是中午回到家的,他吃了飯洗了澡就在睡覺直到被辛賞電話叫醒。

“哥,你還沒睡醒嗎?”辛賞聽出許欽平濃濃的鼻音是睡意未醒。

“幾點了?”許欽平問辛賞。

辛賞告知時間,又道:“我和阿良已經在去酒店的路上了,你也得抓緊了。”

許欽平沒應聲是就著辛賞的聲音又不由自主閉了眼睛。

“哥,你很累吧?”辛賞問道。

“你們先去吧,我過會再去。”許欽平說道,慵懶隨意。

“好,但一定要來噢。”辛賞比較心疼自己哥哥,她其實挺討厭黃廣亮約的時間的。

“知道了。”許欽平應聲掛了電話,接著他翻個身又睡了。

辛賞掛了電話,許致良問她:“你怎麽不叫哥馬上起床啊,可別遲到啊。”

“哥知道的,他有分寸的,你放心。”辛賞說道。

許致良皺皺眉,說道:“我看哥肯定又睡了,等下我們大家等他一個人。”

“我們可以先吃唄。”辛賞不以為然說道。

“哥今天可是主角好嗎?先吃?笑死人了,你覺得可能嗎?”許致良哼聲說道。

辛賞假裝沒聽見,她覺得人累的時候哪怕多睡一分鐘也是好的。

許致良也沒了話,他最近還欠許欽平五萬多塊錢,他在他面前擡不起頭,兄弟關系有點僵。許欽平對他較真,他也不想服軟,最近都在想自己要怎麽賺錢還給他。

辛賞看著窗外是有點出神,她最近有點暈,因為她前兩天被何破立約出去吃飯,然後稀裏糊塗地被一件令人“匪夷所思”的事情砸中了。

何破立約辛賞吃飯是假,“布局”是真,那天辛賞去到餐廳發現約了她的人不僅是何破立還有陸敏。

辛賞一開始以為她們真的是太熱情了,是還想道謝之前她和方則衡送陸敏去醫院的事,結果聊了兩句,辛賞感到了有些不對勁,因為陸敏和何破立的話題都是和她哥哥有關,且陸敏的情緒有些激動。

陸敏情緒最激動的時候,是她問這句話的時候:“你哥哥叫什麽名字?你們家以前是不是在外做生意?”陸敏說的地名恰好就是當年許鵬和趙蓉辦廠的地方。

“我哥,叫許欽平。”辛賞有點遲疑,說了出來。

這一個瞬間,陸敏的情緒就像崩潰也像興奮,她一把抓住何破立的手邊說就邊哭了,她激動道:“你看就是他!媽說的就是他!我知道這就是他小時候!這就是你哥!”

“真的嗎?你之前說的那個人就是她哥哥嗎?!”何破立也挺激動,她是覺得不可思議。

“是!就是她哥哥!就是她照片裏的人!你哥是不是在海原機械工作?!”陸敏又問辛賞。

辛賞嚇到了,她不解錯愕看著母女倆,她完全不知道是什麽事在發生。等她被面前兩個處在異常激動狀態的人告知她哥哥不是她哥哥,反而是陸敏親生走丟的兒子的時候,她是覺得太荒唐了。

辛賞的第一反應是:這兩人有點不正常。

辛賞當時背起書包就走了,陸敏慌慌張張起身要去追辛賞,她還顫抖著從包裏掏出她保留著的兒子何譽三歲的照片想給辛賞看,但被稍微清醒點的何破立攔住了。

“媽,你別追了,你嚇到她了。”何破立說道。

“那你哥怎麽辦?我得問問她這幾年你哥過得好不好!我也得問問她舅舅家是怎麽抱走你哥的!”陸敏急道。

何破立也很急切想知道這件事情,她抓耳撓腮,最後她決定坦白到底。

所以這兩天何破立一直在和辛賞說這件事情,她還說她媽媽想見辛賞舅舅一家。

“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,辛賞,見到你哥真的是我媽這二十幾年來最安慰的事情。哪怕事情不是真的,只是兩個相似的人是一個巧合,對她來說也是很好的精神寄托。我很想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麽樣的故事,我只想大家坐下來好好面對面聊一聊,我認為這並沒有什麽好掩飾的,如果說這是坦蕩蕩的事。”何破立和辛賞這麽說。

辛賞把這事思考了很久,她當面見過陸敏失控的情緒,即便她被何破立說的有些惻隱之心,但她還是不敢激進,她回覆何破立:“我能理解你說的,破立姐,但我真的很認真告訴你,並且向你保證,我哥絕對是我舅舅舅媽親生的孩子,這事我們家所有人都知道。這麽多年,我們家沒有一個人會去懷疑這件事情。”

“你比你哥足足小了十歲,你真的能確定你知道所有的事情?”

辛賞的耐心被何破立這句話忽然給磨盡,她又覺得荒唐了,感受到了何破立的“瘋狂”。人都是深信不疑自己的深信不疑。

“沒有這樣的事情的。”

“好,你相信你所相信的,我能理解。不過,辛賞,你就當幫幫我媽,和你舅舅家人見一面好歹能讓她死心。你只當是幫忙,不行嗎?”何破立以退為進。

辛賞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了,她只能說:“那,你要給我時間,破立姐,這個周末我回家去找機會和我舅他們商量,我哥最近都在出差不在家,怎麽也得等他回來吧。”

“好,我等你的回覆,謝謝你,辛賞。”何破立回覆道。

這事辛賞越想越荒唐,因為自己心裏遲疑,她總覺得什麽時候問她舅舅舅媽都很奇怪,她想象了下問他們的場景就有些無稽。可辛賞看了何破立發來的所謂她哥哥三歲時的照片,她心裏又有強烈的直覺提醒她說這事是有點奇怪。

矛盾讓辛賞對何破立用了“緩兵之計”,她需要時間去想該先把這件事和誰商量會比較有合理。辛賞也在想如果她父母還在就好了,她就能把這件奇怪的事直接問他們,不會讓人有不安的被質疑感,而她的父母肯定能百分百確定這種事情,這原本是一件毋庸置疑的事。他們不在,簡單的事情覆雜化。

黃廣亮訂的酒店是方氏旗下的,很豪華,在城裏很有名氣,很多有錢人宴客喜歡放在這裏。

今天日子好,除了黃廣亮請客,還有一個人也在這請客,那人是昌盛機械的老總梁燕。

梁燕請的是何勤一家,作陪的是李文捷一家,梁燕說給李文捷介紹何勤的女兒何破立,以後大家多往來。

何勤帶著陸敏和何破立一起赴宴,一行人說巧不巧在酒店走廊上遇到辛賞他們一行人。

梁燕和許鵬是競爭對手,同行裏相互認識,見面和氣,打招呼還要寒暄。李文捷和昌盛一起遇到海原的人,她鎮定自若也上前打招呼,她問候辛賞和黃彥瑤,一行人中她就認識他們兩個,她還特意找了找許欽平,發現他不在,便笑問:“許總還沒有回來嗎?”

辛賞的臉色有些尷尬不自在,因為她看到何破立和陸敏。

陸敏的目光如炬鎖在辛賞臉上也打看許鵬黃廣亮他們,仿佛在判斷誰是許欽平的父母。

陸敏聽到李文捷問許總,她就知道是許欽平,她便適時故意問了一句:“許總是誰?”

梁燕聞言,便先給對對面的許鵬他們介紹了何勤的恒德以及他一家人,再給陸敏介紹了許鵬和他的家人說:“這位是我們行業的龍頭企業家許鵬許總,這位他夫人。許總,有兩個兒子吧?”

“對的,這是我小兒子許致良,這是我外甥女辛賞。我大兒子叫許欽平,人還沒到。李小姐問的應該是我大兒子吧。”許鵬應道,做了更詳細的介紹。

“對呢。”李文捷笑道。

趙蓉和陸敏對上了眼,說不出為什麽趙蓉不太喜歡陸敏打量的眼神,她輕推了推許鵬道:“走吧,別在這走廊上站著了。”

許鵬聞言點點頭,黃廣亮和梁燕也相識,這會兩人是握手又簡單聊了兩句熱切道別。

黃彥瑤的關註點在李文捷身上,她心想怎麽哪都能見到她,她側頭低聲辛賞:“她不是欣寶紙業的嗎?怎麽變昌盛的業務員了?”

“小文姐是欣寶紙業老板的女兒,剛才昌盛梁總身邊的那個男人應該就是她爸爸吧。”辛賞心不在焉答道。

黃彥瑤一怔,她一直以為李文捷不過是個小小業務員,不想她也是能和許欽平“門當戶對”的。她皺了皺眉忽然不高興了。

許致良猜測黃彥瑤的心思:“你怎麽了?我哥應該在來的路上了。悉悉,你再給哥打個電話。”

“哥回我信息了,他起床了,還打什麽電話?他肯定在來的路上了。”辛賞說道。

辛賞的話大家都聽到了,各自去了包廂後,每個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心事,但大家表面都很熱絡為了這一次的聚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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